这些话题是很多人人生中都要面对的,我也不例外。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,我愈发感到一种迫切——一种需要理清这些人生之问的紧迫感。

很多熟悉我的朋友都说我是个爱好明显的人,什么摄影啊、电子 DIY 啊这些东西,加之我确实在这些领域有所收获,时间久了就有人建议我未来去直接从事这方面的工作,去当个职业摄影师或者电气工程师。其实直到现在,我都没能对未来作出什么有用的规划,我也给他们实话实说,叫做「走一步看一步」。

诚然,我能够拥有一个或几个爱好,甚至发展成特长,这至少也算一种人生成就,但我从心底里并不愿意将其作为事业的方向。我害怕当爱好成为事业之后,我就会因为疲于劳作而无心享受。事业的发展往往是不由自主的,为了避免失败(这儿我就不说为了成功了,毕竟不失败也算是一种成功),发展方向往往会被强迫扭转。

就以一个旅行者来说吧,他要去一个目的地,眼前有两条路,一条是平坦大路,是公认的最高效路线,但沿途基本什么都看不到,并且只能按照指定路线前进;另一边的道路还未开拓,甚至都不知道能否抵达,但旅行者可以自由探索。我认识一些人,在踏上了旅途之后,往往被强迫走第一条路线,走得很顺利但也很乏味,第二条路由于人迹罕至,长久地被荒废。

这大概就是爱好的被异化,是实现爱好的方式被扭曲,人们理所当然地以为你爱好这件事就必须在这件事上取得成就,当爱好真的成为事业的主色后,却因为各种外部原因而变得陌生,失去了它原有的自由,曾经那种兴奋感早就变成了奔波于工作的麻木,更别提什么探索新世界了。

以摄影来说,我爱好摄影,我愿意扛着自己的相机去自己想去的地方,拍自己想拍的东西,照着自己的风格修图,但如果我成为职业摄影师,我和我的器材就变成了工业流水线上的一节,输出什么内容都不再由我自己决定,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,为了工作顺利,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,爱好又算得了什么。

可能有人要说了,工作时间拍正片,下班之后想拍啥拍啥不就行了吗。我不敢说所有人都能做到这样,但就我自己的经历来说,如果我白天忙了一整天在拍照上面,下班之后我打死都不会在想碰相机了,我他妈看它一眼都烦,那种因为爱好而产生的热情早就被工作消耗得一干二净,不信你试试?我就把这种情况称为爱好的慢性死亡。

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,我在工作之中增长能力的速率会比投入爱好时更快,这取决于我的工作内容。比如我给同事拍摄证件照,我就不得不自学使用 Photoshop 软件去抠底、拉曲线,甚至为了精修一张照片一边拿着手机看教程一边跟随操作,从晚上十点一直搞到十二点。这种情况在我纯粹自由发挥的情况下断不可能出现,我虽然学到了操作能力,但仅仅用在了工作上,我仍然没有精力去拍自己想拍的东西,我从中获得的只不过是同事的一句感谢,那种自由生长的快乐却无从谈起。

爱好与事业,这个问题归根到底,是理想与现实的冲突。我们都憧憬过把爱好作为事业的感觉,但去掉了幻想的滤镜,我们真的能在这两者之间取得让自己满意的平衡吗?我想这个问题只能交给未来的自己去回答,至少在眼下面对生活甚至生存压力的时候,现实总会打倒理想,但理想并不被轻易杀死,待到春风又起时,它会再复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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